牧神记

  “樵夫圣人的石像复苏了？”
  秦牧心头大震，急忙道：“他在哪里？”
  “他已经离开了，你若是早到几日，还可以见到他。这位樵夫圣人是拎着斧子走的，他苏醒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，心说这两位存在怎么一前一后醒来了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道：“至于他去了哪里，我便不知道了。”
  秦牧定了定神，人皇殿的初祖人皇和天圣教的樵夫圣人相继醒来，的确透露着诡异，他们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醒来？
  樵夫圣人又会去哪里？
  天圣教并非是他所创立的，而是开山祖师，樵夫只是想留下自己的传承，因此他未必会去天圣教。
  除了天圣教之外，他能去何处？
  王沐然等人不在小玉京，而是去了镶龙城，山上只有一些老仙人，清幽山人打量秦牧，道：“秦人皇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，是否真的要进入五气殿？你现在似乎有些魂不守舍。”
  秦牧摇头，道：“敢问清幽仙，现在小玉京是否能够开启五气殿六合殿和七星殿？我想进去看一看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迟疑一下，对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放心，道：“人皇倘若执意要闯的话，我小玉京自然竭力满足，但是你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，强行闯关的话，我怕对你不利。你只有一次机会，倘若通过五气突破、六合突破和七星突破，对你来说必将底蕴大增。不要浪费了这次，你还是调整好状态之后再来吧。”
  秦牧笑道：“我想进去看一看，并不挑战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无奈：“请随我来。”
  他引领秦牧来到三元殿，道：“你上次通过三元突破，这次进入殿中，便会自动进入五气殿，倘若打通五气殿，便会进入六合殿，六合殿通过之后便是七星殿。你的状态不对，为了免得你出现差错，我会亲自主持。”
  秦牧称谢，走入三元殿中，他还未站稳，眼前景色陡变，五颗大星悬挂于天空中，泛着金青蓝赤黄五种颜色，五颗星辰上有五座宫殿。
  秦牧凝眸看去，只见除了这五颗星辰之外，他还能看到天空中的太阳和月亮，不过距离他极为遥远，像是隔着一个世界。
  天空中的五颗星辰大得不像话，或远或近，五座神殿中，一尊尊神人站起身来，或牛首人身，或人首蛇身，或虎首人身，或人首鸟身，或赤发蛇身，对应五曜星君。
  突然，清幽山人的声音遥遥传来，道：“颍河师姐，这一场由我来代替你罢。”
  那赤发蛇身的神人起身，化作一道流光远去。
  一道亮光飞来，落在那座神殿中，清幽山人化作赤发蛇身的神人，道：“秦人皇，五气殿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突破，这次你要选择哪一行？”
  秦牧摇头道：“我这次来，只想看一看真神的神藏，还望清幽仙行个方便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皱眉，其他四位老仙人也皱了皱眉头，一位老仙人道：“我小玉京的开辟者留下三元殿，目的是为了教导后人，填补后人的不足，并非是为了观赏他的神藏。”
  一位老妪皱眉道：“从前进入这里挑战的人，从未有过这么古怪的要求。清幽师兄……”
  “秦人皇不是外人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思索片刻，道：“他将成神法公之于众，我们都受他恩惠，他的要求，小玉京理当满足。而且，留下考验的那位祖师，也是姓秦。”
  其他四位老仙人不再说话。
  清幽山人道：“秦人皇，你只有一次挑战机会，挑战成功，便会得到神元五气，对你大有裨益，可以补全你五曜神藏修行上的不足，你确认你要浪费这次机会，只为看一看神祇的神藏吗？”
  秦牧躬身：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，我愿意舍弃神元五气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展颜笑道：“好。我原本以为秦人皇的心境不稳，担心你失了心智，无法挑战。不过你的气魄却让我也不得不佩服。既然如此，你上来！”
  他一道青光洒下，秦牧身不由己飞起，落在水曜星上，清幽山人所化的赤发蛇身神人引领他进入神殿，道：“秦人皇尽管观看。你能参悟出多少，便看你的本事了。”
  秦牧称谢，细细打量，观察神殿四壁上的符文印记，查看得很是仔细。
  五曜神藏的五颗星辰上都有神殿，神殿是天然形成，但凡神通者修炼到这个境界，便会在五曜神藏中炼就五星，五星对应五行。
  星辰是天然生成，星辰上的宫殿也是天然生成，然而不同的功法，会形成不同的符文印记，最终这些符文印记与元气结合，会化作宫殿中的神人。
  任何一个神通者的五曜神藏，五曜神人吞吐元气，元气的属性也会随之变化，因此被称作五气。
  秦牧的五行神藏已经修炼到极限，很难再进一步，但是与初祖人皇交手让他意识到，自己的极限未必是所有人的极限。
  他观察得很是仔细，清幽山人却很有耐心，一直等待着他。
  过了不知多久，秦牧不再查看，而是闭上眼睛。
  他睁开眼睛，看向清幽山人：“清幽仙，我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会意，化作一道光芒远遁而去，神殿内只剩下秦牧一人，大殿墙壁上的那些符文印记顿时纷纷亮起，秦牧身不由己身体异变，化作赤发蛇身的神人。
  良久，秦牧散去神人形态，离开这座神殿，来到另一颗星辰，走入宫殿中，观察宫殿上的符文印记。
  十多日后，他将五颗星辰走了一遍，再去六合神藏。
  他在六合神藏中停留了十多日，接着进入七星神藏，又是十多日时间过去，至于天人神藏生死神藏，因为没有人主持，他无法进入其中。
  终于，秦牧走出三元殿，清幽山人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神色有些憔悴的少年，知道他这些天不眠不休，倒有些心疼他，询问道：“秦人皇是否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？”
  秦牧精神却很好，这次改良五行六合七星神藏，让他收获极大，重燃信心，谢道：“多谢仙人。至于是否寻到我所需要的东西，还需要验证一番。敢问这位小玉京的创始者，与人皇殿的初代人皇相比，实力孰高孰低？”
  清幽山人道：“实力高低我不好说，毕竟他们都是两万年前便已经是真神的前辈，我不曾见过他们交手。不过，小玉京中有几卷藏书，是祖师们所留，上面说到祖师们曾经去找过第一代人皇，想请他出山，然而铩羽而归，回来后养伤数月。书中说，第一代人皇以莫大法力搬运开皇天庭残片，实力极强，人皇殿要比小玉京大了百十倍，堪称可怕。我想，小玉京的祖师们是自保，而第一代人皇却能带着各族不知多少人穿过战场，实力孰高孰低，一目了然。”
  秦牧脸色灰败，过了良久，躬身道：“我明白了，多谢仙人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皱眉，察觉到他的状态比刚来时更差，道：“你一个多月未睡，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  秦牧称是。
  清幽山人为他安排房间，让他睡下。
  秦牧十多日后才醒过来，气色还是不太好，坚持告辞离去，清幽山人不再挽留，道：“倘若樵夫圣人归来，我去何处通知你？”
  “劳烦仙人去镶龙城，我可能会在那里。”
  清幽山人目送他远去，心中诧异：“当初秦人皇第一次来到这里，何等意气风发，为何而今反而颓唐了许多？”
  秦牧坐在箱子上，让箱子带着他们奔跑，然后倒给龙麒麟满满一大盆夹杂了火行神元丹的赤火灵丹。龙麒麟又惊又喜，心中又有些忐忑，心道：“教主为何今日大发慈悲？是因为我饿了一个多月的缘故，还是准备送我上桌的缘故？不管，吃了再说！”
  他吃完一盆，秦牧又倒给他一盆。
  龙麒麟迟疑一下，低头看着满满的一盆灵丹，突然嚎啕大哭，一边哭一边吃着灵丹。
  秦牧纳闷：“你哭什么？”
  “做个饱死鬼也好！”
  龙麒麟抹眼泪，哽咽道：“好歹吃饱上路。教主，待会给我个痛快的！”
  秦牧摇头，道：“这些日子饿了你，所以要补偿你，并非是要杀你吃肉。”
  龙麒麟大喜，连忙将盆里的灵丹吃了。
  秦牧经过城镇，停下来购买药材，连去几个城市，炼了许许多多的赤火灵丹和火行神元丹，都塞入箱子里，龙麒麟感动莫名：“教主对我真好！”
  秦牧又买了一些玄铁玄金，路上炼制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灵兵。
  龙麒麟看不懂，不明白他要做什么，只见秦牧炼制的灵兵中有些是旗帜，有些是祭坛，还有些像是八卦、太极、算盘、五行符之类的运算工具。
  过了几日，他们来到镶龙城，却没有进城。
  秦牧催动诸多八卦台、太极图等诸多运算工具，不断演算，然后四下里张望，寻找山川地理，用折尺丈量山川，又在纸上记下一连串的符号，龙麒麟凑过去，根本看不懂。
  他计算良久，天色渐晚，黑暗即将降临。
  秦牧总算运算完成，立刻飞一般布下祭坛，在祭坛四周插满了旗帜。他站在祭坛上，龙麒麟和箱子想要上来，则被他赶了下去。
  “教主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龙麒麟跟在箱子身边，问道。
  秦牧催动一面面旗帜，看着四周的黑暗，黑暗中，另一个世界浮现出来，与大墟重叠。那个世界中，无数魔族的黑烟般的身影涌动，从一个个巨大的空间洞口中钻出。
  秦牧眼中，另一个世界的人们正在抵挡这些魔族的攻击，他的面前，是一个规模宏大无比的战场。
  “龙胖，我已经给你炼好了足够你吃很长一段时间的灵丹，这些日子，你跟着箱子便可。我准备……”
  秦牧目光死死锁定战场中狂奔的一个魔族将领，祭坛上，无数符文亮起，传送旗也在呼啦啦作响，围绕祭坛旋转：“去另一个世界！”
  轰——
  一声巨震传来，传送旗和秦牧瞬间消失，而那祭坛上，一尊身材魁梧高大的魔族将领陡然出现，迷茫的看着四周。
  “嘟嘟——”
  号角声悠长，呼啦啦无数旗帜翻飞，旋转，形成一个大圆，秦牧突然间出现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战场中，四周是无数涌动的魔族大军，正在裹挟着他疯狂向前冲去！
  而在前方，那是无比瑰丽的城池，一艘艘大舰横空，一尊尊神魔屹立，手持神兵，横扫千军万马！
  他借用祭祀之法和传送阵法，来到黑暗少女所在的世界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