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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垂涎之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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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2章
      ——这种程度的伤口,或许是无意造成的,也或许就是故意的,像猛兽圈地宣誓主权一样,一定要在某处留下印记。
      总之不管哪一种,有人亲吻了云行。
      江遂全身肌肉紧绷,很慢地呼出一口气,眼底闪过寒意。
      云行没回答江遂,他有些紧张,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过于暧昧和奇怪,只想赶紧回房间。
      他往前走,可江遂还堵在门口一动不动,云行被挡得严严实实,只得停下,说:“走吧。”
      说罢抬眼看向江遂。
      清澈的瞳仁里含着一丝委屈,一闪而过。
      这感觉太快,但还是被江遂抓住了,他心里一惊,疑心看错了,随后确定没错,是委屈。
      云行一直是冷静且冷淡的,大部分时候江遂未在他身上见过明显的情绪,哪怕训练场上受伤,考试成绩不理想,或者被别有用心的alpha针对,云行都是无所畏惧的。
      他原本靠在门侧的后背挺直了,微低着头,全身气息倏忽暴涨,用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语调问:“怎么了?”
      “谁欺负你。”
      肯定的语气带着质问,咄咄逼人。
      调度室里大功率电脑发出轻微的低鸣声,敲在云行心脏。
      他确定江遂的抑制贴完好无损覆在后颈上,但却莫名闻到一点琥珀香,紧紧围绕在他周边。
      隔了几秒,他说:“没事。”
      江遂盯在他脸上,并不信:“云行,告诉我是谁。”
      是omega,beta,还是……alpha?
      江遂有种直觉,一定是alpha。
      但不管是谁,不管云行是否喜欢,都不该这样弄伤他。
      云行深吸一口气,直视着江遂目光,恢复平常的冷淡:“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      “云行,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。”江遂和他四目相对,很直接地问,“我们是吗?”
      是吗?云行问自己,是的,他小时候也很喜欢和江遂玩在一起,可后来,他的那些所谓的朋友、同学,都一个个出了事。
      进入军校之后,江遂总是出现在他视线里,回避也没用,他们的来往多了些,江遂也总在有意无意地帮他。
      这些他都能感觉到。不过他对别人的好总抱有一丝戒备,也不愿释放自己的内心和情感,没意义,甚至会招来麻烦。
      可江遂总是很强势地出现在他的军校生活里,让他忽略都难。
      他突然觉得,自己必须要给江遂肯定的答案,不是为着礼貌,也不是客气,而是自己心里有着难以形容的不好受。
      所以他说:“是。”
      因为得到肯定的答案,江遂紧绷的气息松了松。
      云行总是竖起很多坚硬的外壳,有很多心事和秘密,江遂想要碰触,想要进入,便需要慢慢来。
      可现在他不想慢慢来了。
      “有困难,就解决困难,若是解决不了,”江遂顿了顿,语气专断而强势,“就来找我。”
      云行抿了抿唇,视线再次避开。
      江遂紧追不舍,又问:“云行,你听到了吗?”
      云行一只手藏在背后抓了抓裤缝,良久,很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      气氛有些奇怪的暧昧,云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耳根有点热。江遂离他很近,身上散发着暖烘烘的热意,让人无端觉得很有安全感。
      “睡吧,太晚了。”云行低声说。
      江遂说“好”,让开一点门口,等云行迈步,然后两人并肩走出去。
      先走到江遂宿舍,江遂用指纹开了门,跟云行说:“明天见。”
      云行点点头,往自己房间走去。
      他同样用指纹开锁,没再回头,但他知道江遂一直站在走廊里没进门,视线专注深沉地落在他身上,随着他的动作起伏。
      直到云行“咔哒”一声关上门,才将那道视线和那股不明所以的热意挡在外面。
      第10章
      直升机悬停在20米高度,八名陆战队员从尾舱、舱腹位置抛下绳索,进行难度最高的八绳同时索降。
      下降前,云行再次检查一遍安全带和头盔。江遂和他一组,从尾舱位置索降,他站在云行一侧,确定对方绳索固定没问题,然后冲云行打个手势。
      高频悬翼噪音和风声让江遂的声音带着瓷质的震颤:“保持匀速,我们一起落地。”
      随着指挥官的手势,云行双手抓住绳索,背朝外踩到边缘位置,然后转头去看距他不足一米的江遂。
      江遂立刻转过头,隔着护目镜接住云行视线,冲他点点头。
      风声很大,江遂说了句什么,云行没听清。
      两人同时出舱下降,速降手套和绳索的剧烈摩擦让云行手心火辣辣的,高温炙烤着掌心肌肤,高空带来的眩晕呕吐感,让他本能地攥紧绳索。
      速度一旦慢下来,就会面临各种变数和暴露风险,体力和心理消耗也会增大。
      江遂立刻觉察到了,右手握绳,左手快速冲云行打了个只有他们俩人能看懂的手势。
      云行咬紧牙关,按照江遂的提示,双手放松,继续凭借自身体重匀速下降。
      几秒种后,两人同时落地。
      江遂甩开绳子,大步迈过来查看云行的情况。云行落地不太稳,往旁边歪了一下,江遂伸手撑住他后背,等他站稳了才松开。
      这时候指挥官走过来,跟云行和江遂竖了个大拇指,便走去另外一侧查看其他队员的情况。
      休息室外,云行有些轻微耳鸣,他将头盔摘了,汗湿的额发衬着一张瓷白的脸,靠在墙上,微弯着腰,呼吸略急促。
      江遂也摘了头盔走过来,将手里开了盖的一瓶水递给云行。
      云行接过水,仰着头大口喝下去,有水珠从嘴角流出来,沿着紧绷的脖颈线条蜿蜒而下,给这道漂亮的曲线增加了一点欲色。
      江遂一直看着,直到云行喝完水,他又把空瓶接过来,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。
      “好点没?”
      云行用手背擦干嘴角的水渍,哑声说:“好多了。”
      江遂突然就笑了,硬朗的五官展开,是一个实实在在舒心的笑容。
      云行微怔,似乎没见过这样笑的江遂。
      方才被江遂揽过的后背尚有热意未散。
      很突然地,他意识到什么,下降前江遂说的那句话,原来是“别怕”。
      原来高空也没有那么难以克服。
      云行轻松过了他最惧怕的高空任务,做梦一般,直到午饭时在食堂再次遇到江遂,直到他脚步比脑子快地端着餐盘坐到江遂对面,他才后知后觉有点赧然。
      “谢谢。”云行词语匮乏,不擅表达,能说的只有这个。
      江遂神态放松地坐着,能得云行一声真心实意绝非客套的“谢谢”,挺不容易的。
      “你能主动坐过来,我还挺不适应的。”江遂半开玩笑地说。
      云行举着筷子的手停下,有些茫然地看着江遂。
      “刚在军校碰到你的时候,你连招呼都不打,我还以为小时候得罪你了。”江遂面上带了点笑,“我复盘了好久,在想是哪一次得罪了你,抢了你的球?还是弄坏了你的多肉?都没有,后来我才发现,哦,原来你把我忘了。”
      江遂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,原本冷酷的五官和气质因为愉悦和话多变得十分随和亲切,眉心那道凶悍的短疤随着笑容舒展开,和往日冷峻的样子迥异。
      和江遂在一起总是无端涌上来的紧张感消失不见,云行回以无奈的苦笑:“没忘。”
      “那就是单纯不想说话?”
      “……是吧。”
      云行想了想,又说:“你现在也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。”
      “是吗?”
      “嗯,话很少,”云行用了军校很多人对江遂用过的评价,“冰块脸。”
      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,江遂面对自己的时候,好像话不少,表情也柔和。
      云行还没想明白,江遂就打了一记直球:“那要看对谁。”
      云行:“……”
      江遂微微前倾,距离云行更近了些:“你小时候瘦瘦小小的,我还以为你会分化成omega。”
      云行拿筷子的手一顿,听江遂继续说:“alpha挺好的,现在这个社会环境,对omega不友好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嗯。”
      江遂夹了一筷子鱼,将刺挑出来,漫不经心地问:“为什么会来军校?”
      然后自如地将挑干净鱼刺的肉夹起来,放到云行盘子里。
      食堂这道清蒸鱼不错,云行很爱吃,但来晚了就买不到。他盯着盘子里的鱼肉,犹豫两秒,默默举起筷子。
      等他吃完,才回答江遂的问题:“想变得更强。”
      然后又问:“你呢?”
      “我啊,”江遂平静地说,“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,爷爷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,我就来了。”
      云行听完,难得调侃一句:“随便来来的样子,年年拿第一。”
      “有什么办法,实力不允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