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“靠！”moon哀嚎。
江挽晏心中骂了句“傻比”，刚把外套搭在椅背，发现商谢词正用纸巾擦她面前的餐具。
金属筷尖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，像极了她曾经比赛时狙击镜的反光。
"队长偏心！"moon扒着玻璃转盘哀嚎，"我也要队长擦筷子！"
商谢词把整包消毒湿巾推过去："自己擦。"
哇咔洛这次也来了，只不过没有上场，一直在看饮水机，现在感慨道：“哇，队长好照顾p神啊。”
江挽晏眨了眨眼，不露痕迹地朝商谢词那边看过去。
商谢词面色如初，淡淡地说：“吃饭。”
江挽晏收回目光。
沸腾的红油开始翻滚，周教练突然敲了敲酸梅汤杯子："今天第三局那个盲扎......"
满桌筷子齐刷刷僵在半空。
"打得好。"教练慢悠悠舀起一勺虾滑，"下次对面指挥该睡不着觉了。"
紧绷的气氛瞬间融化在蒸汽里，所有人松一口气。
尤其是moon，他“嗐”了一声，嚷嚷道：“教练你下次能不能一句话说完啊，人家的心脏受不了的。”
周教练“啧啧”两声，恨铁不成钢：“年轻人......”
赵经理举着手机突然怪叫："赞助商爸爸说官博点赞破百万了！小江你赛后采访那个wink上热搜了！"
江挽晏的鸭血"啪嗒"掉进油碟："......"
她怎么没印象。
赵经理冷漠地把手机转过来：“你自己看。”
视频里主持人正在问常规赛感想，她歪头思考时，左眼突然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快速眨动两下。
moon感慨：“我草，怎么我平时对他们wink没一个截图的，我都把超话翻一遍了。”
商谢词明说：“你天天wink有什么稀罕的。”
moon彻底伤心了，抱着麻酱开始化悲愤为食欲。
"这绝对是恶意剪辑！"江挽晏手里的筷子"咔"地戳穿鱼丸，"我睫毛进眼睛了！"
"但你现在是番茄女神榜top3了。"moon叼着毛肚刷手机，"热评第一说你是ai仿生人觉醒瞬间。"
"正好。"赵经理突然从公文包掏出日程表，"明天下午有个直播平台联合采访，需要小词和小江双排......"
几道哀嚎声被商谢词的手机震动打断。
江挽晏瞥见锁屏跳出的【wn.ann】，夹走的牛肉卷在调料碗里毫无情调地转了三圈。
蓦然被moon叫回神，拿着一瓶酒晕晕乎乎：“哎，p神，我敬你一杯，还有sea，哇咔洛，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离火的希望啊！”
江挽晏：“......”
不仅江挽晏十分沉默，剩下被点名的几个也是，哇咔洛不知所措地虚虚地笑着。
商谢词忽然起身给江挽晏倒满雪碧："未成年禁止饮酒。”
"我过完生日都......"江挽晏辩解说。
另一边，赵经理一把将moon拉回来，夺过酒罐，头疼道：“坐下吧你，别喝了。”
窗外飘雪簌簌落在火锅店霓虹招牌上，玻璃窗渐渐晕开毛茸茸的光圈。
商谢词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珠，滚烫的雾气里看见江挽晏耳尖泛着可疑的绯红。
她正用筷子尖在油碟里画圈，沾了辣油的唇珠在灯光下亮晶晶的。
"小词，"周经理抬起头说，"表演赛指挥权。"
玻璃转盘发出轻微的咔嗒声，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那块在红汤里浮沉的牛肉。
商谢词慢条斯理地夹起来："指挥权给p神。"
江挽晏手一抖，花椒粒蹦进moon的菌菇汤。
"我靠！谋杀亲队友！"moon举着漏勺当话筒，"请问p神首次指挥感想如何？”
“一般。”
包厢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红油沸腾的咕嘟声。
随即包厢间传出大笑声来。
这不就是电子竞技的狂妄么？
moon灌了几口啤酒：“打，打他妈的第一！”
几个人都有点上头，回去以后直接睡觉，只是江挽晏横竖是睡不着。
她推开露台玻璃门，夜风卷着半片银杏叶扑进她卫衣兜帽里，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商谢词倚在黑色的栏杆上，指间烟蒂明灭如同狙击枪未散的火光。
"队长在等流星许愿？"她故意踩响脚下的空易拉罐。
商谢词反手将烟摁灭于栏杆：“你呢，怎么不睡，来逮我？”
商谢词背着月光，将五官衬得更为立体，眼眸像融化的夜色，深邃又不失温柔。
江挽晏微动眼睑，下意识避开目光。
“怎么还不睡？”她听见她队长问。
江挽晏摩挲了下手指关节：“睡不着。”
“紧张？”商谢词说。
江挽晏愣了一下。
这原来是紧张么？
她确实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。
“没事，”商谢词夜晚里嗓音低沉，也可能是刚抽完烟的缘故，她抬手摸了摸江挽晏的头发，“我在。”
不管怎么样，有我在。
我可以为你兜底。
江挽晏缓缓扇动眼睫毛，反问道：“那你呢？为什么不睡，在这抽烟？”
“.......”商谢词无奈地笑了一声，“一些私事。”
江挽晏垂下眼睑，随即又听到她懒懒地解释说：“和家人的一点矛盾。”
这句话显然是想要江挽晏反问的，江挽晏也很上道：“因为什么？”
商谢词低着眼眸看着她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你知道上个月解说多度和同性恋爱被扒出来的事么？”
江挽晏愣了愣，点头：“知道。”
这得多亏她有一个某杰这样爱多管闲事的朋友，这她才知道的。
其实也没什么多伤天害理的，就是同性恋爱，另一份恰好是职业选手，又正好打菜了被黑子骂，粉丝下意识把锅甩给了多度。
“你怎么看这件事？”
江挽晏不明所以，说：“正常恋爱，有什么需要我看的。”
商谢词却注视着她，片刻后才开口问道：“那你呢？”
“什么？”江挽晏可能晚上喝的真够点多了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“你呢”，问道。
商谢词偏开头皱了下眉，摆了摆漂亮的手指：“......没什么，可能有点喝多了，去睡吧，我也要睡了。”
江挽晏“哦”了一声。
商谢词看着她离开的身影，最后在黑暗中按开了手机，页面停留在和家人的聊天记录。
【母亲】：“我不管你们行业内怎么样，反正你不许搞这些东西。我们允许你出来打电竞已经是仁慈的了，妈妈也希望你能自我调节好，有些没必要碰的就别碰，退役以后好好念书。不早了，你快去睡吧。”
商谢词淡然地抬了下眸。
今晚夜空特别好看，月亮格外地美，几朵云彩恰到好处地飘散开来。
她看着停留在聊天框里的十几个反驳的话，几秒后将它们删除，重新打字。
【1】：“知道了。”
作者有话说：
520快乐。
别人520：牵手，接吻，逛个街。
me：码字，数学，腱鞘炎。
第10章
江挽晏说着睡不着，但是回去以后还是很没良心地沾到枕头就闭眼了。
一觉醒来太阳都升到了头顶。
她捏了捏鼻梁，皱着眉掀开被子，拖着拖鞋去洗漱。
洗完脸刷完牙，开启了“自动觅食”一般，顶着一窝乱糟糟的脏粉色头发，来到厨房外面。
这里俨然是一片赛博丛林——膨化食品与能量饮料共生，巧克力包装纸在咖啡罐旁开疆拓土。
是的，这也足矣反映出来当代电竞少年作风多么不良。
最关键的是阿姨最近有事，基地里要么点外卖，要么自己做饭。
当然，后者还是少数。
……约等于0。
反正自打江挽晏到这以后，就没见哪个人自己做饭吃的，天然气也算是难得地休息了几天。
厨房旁边有一个酒柜，里面放着很多零食，都是公共的，有速溶咖啡，薯片，巧克力之类的，还有一些罐头。
江挽晏抱着胳膊看了两秒，在这些物品里找到了吐司。
从里面捞了两片放进烤面包片的机器里面，又重新开始找牛奶。
很不娴熟地扒拉两下柜子，忽然想起来有可能在下层柜子里放着，索性蹲下来，刚蹲下来，忽然听到楼梯口传来几声很轻的脚步，紧接着又传出一句话。
语气很坚持，但是又透露着几分无奈。
“我还是决定了，就按我想的来。”
嗓音十分耳熟，低沉中透露着几分懒惰。
很好听。
江挽晏动作顿了一下。
这不就是她亲爱的队长么？
什么“决定了”，什么“就按我想的来”？
她正想着，面包机忽然“叮”地发出了响声。
江挽晏没由来地有点心虚，若无其事地把下层柜子门打开，果不其然那里有牛奶，但是她也没敢庆幸，做贼似的关上柜子门，蹑手蹑脚地回厨房把面包放到盘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