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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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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416节
      “那天你抓人时,我便与你说过,停职之事,不可长久。
      如今城中果然如我所料,且不说坊间盛传,对你的风言风语,舆论已是不妙。
      多少人暗中已敌视你这个钦差,就说外头这些请命的百姓,你觉得,是他们自发而来?”
      她自问自答道:
      “自古民畏官,如非有人在暗中教唆,岂会如此?本地官员已经进行反击了!”
      我知道啊……赵都安“哦”了声,轻描淡写道:
      “然后呢?你觉得,是高、刘、孙三人安排的?鼓动一群百姓,向本官施压,以为这样可以奏效么?”
      徐君陵看他不在意的模样,脸上浮出叹息:
      “赵大人,我知晓你在京中屡立功劳,颇有手腕,但须知,在京中做官,与来外头做钦差,是不同的两件事。
      没错,区区百十个百姓,你手握军队,自身也有修为,安全无虞。
      但这是个危险的讯号,一旦请命队伍扩大,出了乱子,等你回京,雪片般的弹劾,就会摞满皇姐的案头!
      你究竟明不明白?你以为,地方官员就没法反制钦差了么?
      历朝历代,凡外出钦差,最怕的不是性命安危,而是事办砸了。
      若你由着城中舆论肆意蔓延,哪怕你能查清案子,捉了贪官回京,但朝堂百官,仍可参你祸乱地方罪名!
      一个滋生民乱,就足够你喝一壶的!
      还是说,你真以为,仗着皇姐的宠幸,已经不惧弹劾了?”
      她一口气机关枪般说完,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。
      赵都安表情古怪地听完,抬手给她递了一枚杏子,笑道:
      “郡主消消火,说起来,郡主这么关心我这个钦差的安危么?我还以为,淮安王会盼着我这边打起来呢。”
      这冷不丁的一句话,就有点诛心了。
      徐君陵瞬间警觉,下意识反驳:
      “本郡主一心为皇姐,赵大人怎可胡乱污蔑人?”
      不是,你淮安王府的墙头草一般,摇摆不定的屁股,还用我污蔑么……
      赵都安腹诽,慢吞吞道:
      “原来是姐妹情深,我还以为,郡主是故意激我,想要我派兵镇压乱民呢。
      呵呵,百姓合理的请命而已,岂可乱动刀兵?
      本官这点心胸还是有的,镇压二字可不敢乱说,容易给逆党递把柄。”
      “……”
      徐君陵碰了个软钉子,哼了一声,侧过身,脸孔冷淡:
      “本郡主好心提醒罢了。总之,当地官员已经有动作了,你若继续拖下去,后果难料。
      让我猜猜,宋提举留下的罪证,还是不够吧,所以你才争取时间,试图深挖……
      可惜,人家俨然不准备给你足够的时间……唉,想想也知道,两个关键的人都失踪了,你想抓的大老虎,又岂会留下明显线索?
      除非你能找到太仓县令王楚生……
      不然的话,高廉那几个,既然已发动舆论,准备反制于你,只怕针对你的下一步动作,也近在眼前了。”
      丢下这番话,徐君陵气鼓鼓站起身,转身就要走。
      “毕其功于一役。”
      突然,身后传来赵都安的声音:
      “郡主,下午螃蟹宴,记得一起去。”
      昨日,赵都安表示,太仓府金菊不错,听闻当地秋日,城中有举办吃秋蟹宴席的传统。
      身为钦差,也想趁机与府城内士绅名流见一见。
      故而,下令摆下螃蟹宴,邀请城中名流与官员齐聚,以缓和城中紧张的氛围,破除谣言。
      摆宴地点,乃城内一栽种大片好秋菊的士绅宅邸,名为“菊花台”。
      “知道。”
      徐君陵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      心说本郡主倒要看你搞什么鬼,才不是馋几只螃蟹。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中午时。
      请命百姓撤去,城池上空好似感应到即将到来的风雨,一时间乌云聚集,秋风凛冽。
      下午,赵都安命二百骑兵留下,自己携郡主一行人,与御史陈红等钦差队伍,抵达“菊花台”。
      太仓府内,但凡有身份的名流士绅,皆已到达。
      外头马车停泊,堵塞了整整一条街道。
      被停职禁足的高、刘、孙三人,也早一步到场。
      在栽满了绚烂秋菊,假山流水,亭台楼阁遍布的大宅内,摆了许多桌。
      上头是一盘盘绑好的螃蟹,以及一坛坛黄酒。
      来人众多,满身罗绮。
      只是,本该热闹喜庆的吃蟹赏菊的宴席,气氛却略显压抑与凝重。
      “钦差到!”
      伴随胥吏一声喊,菊花台内一众宾客纷纷起身。
      今日,自喻“正阳先生门下”的宋举人也来了,这会望见赵都安一行到来,忙恭敬行礼。
      赵都安微笑点头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      穿过两侧宾客,抵达宴会主厅。
      门口,一众官员已列队等候。
      “赵大人,郡主,陈御史……宴已备好,就待诸位。”
      高廉居于正中,爽朗笑道。
      这位气度文雅的布政使,依旧穿着官袍,只是没有戴乌纱帽,黑白间杂的头发,打理的根根分明,用男子乌木发簪固定。
      他身旁。
      几日不见,明显疲倦苍老了许多的刘按察使,以及黑瘦如铁的孙知府,垂手立于左右。
      高廉开口后,众官员才随之行礼。
      整齐划一,颇有种文官中的令行禁止的意思了。
      “哈哈,诸位大人久等了。快坐,坐下说。”
      赵都安似乎心情不错,笑眯眯进入空悬的主位。
      只是一行人走过时,能清楚地感应到,两旁的官员眼神中,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敌视目光。
      这视线,令盛装打扮,艳丽优雅如金枝玉叶般尊贵的徐君陵浑身不自在。
      好似这宴会厅,乃是龙潭虎穴,这帮官员,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般一样。
      这帮人要搞事……郡主直觉判断出这点。
      她扭头,看向赵都安,却见他俊朗的脸孔上,神态松弛自然。
      闲庭信步,无外如此。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驿馆。
      伴随钦差一行赴宴,只留下以袁兴俊为首的,一群借调临封卫所的精锐仍在。
      战马有专门的院子喂养,除了轮值的士兵外,其余人被勒令在两个院子中不允卸甲地休憩。
      随时可动身出发。
      “将军!”
      分散在驿馆大院中休憩的士兵们,忽然看到袁兴俊走了进来,忙站起身,本能列队:
      “将军可有吩咐?”
      披黑色鱼鳞甲,腰佩军中直刀,只执行,少问话的临封副将目光幽冷。
      扫过手下一张张脸孔,说道:
      “奉钦差之命……分头……即刻动身……捉拿人犯!”
      不多时。
      驿馆中的胥吏惊愕望见,近二百名骑兵化整为零,五人一队,如洪流般涌出驿馆,朝府城中不同方向奔去。
      “哒哒哒……”
      铁骑如雷鸣,撼动城头黑云,好似要掀起风雨。
      “唏律律……”
      袁兴俊骑乘于最雄伟的那匹血统非凡的战马上,左手扯缰绳,右手单臂抱着高高的旗杆,气势雄壮,朝城门迎接而去。
      无数百姓惊骇目光中,唯有“临封”旌旗于秋风中猎猎。
      而在无人注意到的暗处。
      街头巷尾,有外表与贩夫走卒浑然没有半点分别的皇城影卫,悄然城中各个角落起身。
      各自分散,汇入分开的各支骑兵队伍,为其带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