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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渡平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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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45章
      腰间扣住的手越来越紧,冯初霎时间慌乱,“陛下?”
      “你......你......”
      你为什么不能是我一个人的?!
      她想如此对她张牙舞爪,又害怕彻底惹恼了冯初,以后眼前人日日同她冷眼相待。
      只能将腰间的手收得更紧、更紧......
      “陛下......臣要喘不上气了......”冯初不晓得这小皇帝发了什么魇,无奈道,“臣、嘶──”
      锁骨处传来微微的痛楚和濡湿。
      拓跋聿在咬她?!
      “陛下!”
      冯初又惊又气,一国之君,怎得如此不成体统?!
      “阿耆尼......”她到底松了口,扣在她腰间的手依旧很紧,脸埋在她肩颈处,不敢瞧她。
      冯初恼极了自己的性子,为何这人声音委屈些,就不愿对她疾言厉色。
      “朕就是......心慌......”
      冯初气笑:“心慌有太医令,臣又不是药材。”
      “......是......阿耆尼不是药材。”拓跋聿哽咽,是她的错,是她克制不住心中贪爱。
      “阿耆尼......”
      她松了手,不愿让冯初为难。
      又害怕她哪怕低着头,杵在冯初面前,就已经是一场为难。
      “陛下今日如此无状,总该给臣一个说法吧?”
      冯初遭她轻薄,气恼归气恼,仍是克制着的。她如何也想不明白,本来好好说着话的人,忽然就毛手毛脚起来。
      “......朕、朕妒忌她。”
      拓跋聿迟疑少许,将话冲出了口。自小到大,她的性子虽然越发内敛,在许多事上却是实打实的手比脑子快。
      在冯初面前,更是坦诚到近乎赤裸。
      妒忌......她?
      “杜郎君么?”冯初被这直挺挺的剖白惊在当头,甚至都忘了,自己合该气愤的。
      “是。”
      拓跋聿克制住心中酸涩,不情不愿,“......你看重她。”
      “......臣日后要给陛下举荐的人多了去了,陛下打算一个一个含酸拈醋么?”话甫一出口,冯初就觉着不对──自己这算是默认了陛下对自己心存爱慕么?
      “......臣失言了,请陛下责罚。”
      连忙撤开身,向拓跋聿行礼,试图寻回自己的风仪,找补道:“臣方才只是担忧陛下此举,会令贤才埋没,并非──”
      “朕知道的。”拓跋聿擦干泪水,声音低沉,似是怕冯初不信般,再度说了一遍:“朕知道的。”
      冯初公忠体国,对自己并无私情。
      她知道的。
      她早就知道的。
      “朕......朕只是觉得你们俩个,甚是相配。”拓跋聿苦涩笑笑,“朕年岁小,一直以来,都是阿耆尼对我好、照顾我,呕心沥血,朕都看在眼里。”
      “朕知道,朕哪怕有了这么个皇帝的位子,也不过是个空壳,若不是姓拓跋,怕是半点也入不得你的眼。”
      失意的帝王格外脆弱,摇曳着冯初的心脏,蓦然一疼。
      “杜大人与卿年岁相仿,才情好,风度翩翩......卿若是有意,朕,朕可、可亲自、”
      拓跋聿用尽了平生气力,可怎么也说不下去‘亲自请太皇太后懿旨赐婚’。
      “陛下为何会认为臣与杜大人有私情?”冯初面上不显,“是哪处传来了风声么?”
      “......是,且、且......”且就连她也觉着,她俩人登对。
      “陛下既已御极天下,便不该自怨自艾。”冯初不愿予她妄念,又无法眼睁睁瞧她消沉。
      难如登天。
      “臣此身,无择良人之愿,立志许国。”
      “陛下无需担忧臣嫁与他人。”
      “自然,也不会许给陛下。”
      【作者有话说】
      写这章最后满脑子甄嬛传
      :心慌去找太医,朕又不会治病[狗头][合十]
      哈哈哈哈哈哈
    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      有一件事先说一下:
      晋江的入v资格是按有效收藏算的,但我现在都没到有效收藏(至于差多少后台是看不到的)。
      然后恰好接下来有一个连续三章的大戏,可以在入v当天发。
      因此倘若周二我能达到有效收藏,那么我周三正常更新,再在确定了的入v那天三章。
      倘若我周二不成,那就周三不会更新,等一天榜单给的收藏看看周三能不能达到。
      倘若周三都没达到[化了]我就认命了,周四当天就会补周三的更新(深呼吸)
      (苦命作者在线哀嚎)(冯初和聿儿不值得么难道)
      [爆哭][爆哭][爆哭][爆哭]
      第41章 盂兰(倒v结束)
      ◎好一个心甘情愿!好一个理所应当!◎
      “二郎呀,你怎么不笑笑,*笑笑嘛──”
      杜知格纤长的手指戳起慕容蓟的脸庞,当真怪了,慕容蓟的‘胡茬’生的为免太过泾渭分明,胡须是胡须,肌肤是肌肤的。
      莫非……
      杜知格刚想碰一碰她的‘胡茬’,就被慕容蓟自以为不轻不重地拍开。
      勇冠三军的‘不轻不重’拍在文弱纤细的杜知格手背,当即红了一片。
      “杜大人、您、哪有人能盂兰盆节笑着过的?!”
      汉传佛教受儒家影响,中元日会设立盂兰盆会,超度先祖,祭奠亡魂。
      慕容蓟是个边镇长大的鲜卑人,不是没心没肺的野人,谁能在这种日子上挂着笑的?
      “欸,我还以为二郎应邀一同来盂兰盆会,当是欢欣些的。”
      杜知格揉着手背,这人,真是不知轻重……
      慕容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,顿时愧怍窘态,歉然不已,“抱歉,习武之人,没轻没重的……”
      “无妨无妨,”杜知格摆手,岔回了话:“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,更当惜飞光,自是该笑着,不是么?”
      “话虽如此……”
      太皇太后好沐佛法,平城大小寺院盂兰盆会都办得庄重,大街小巷都被寺庙的香火熏起层雾,生人在当中行走都有些飘渺。
      兄嫂的死,一直是慕容蓟横亘的槛,难以释怀。
      “逝者的生,在生者的心中。”杜知格执起她的手,放在她心口,就着青烟恍若仙人,“不是么?”
      他们因你而尚在人间。
      “而且──”衣袍动风,恍人心弦,“二郎这般好的人,将你放在心上的人,定是舍不得二郎落泪的。”
      刚要溢出的泪水被憋了回去,慕容蓟羞燥,又不晓得还口,愤懑之际跺了跺脚:
      “你们这些儒生……歪理真多……”
      “哈哈哈哈,走啦,二郎,去皇翼寺上香啦。”
      她真像是山涧溪流、山岚晓雾成了精。
      慕容蓟先她一步上香,抬起身时,恰见得她俯身阖眼,一缕青丝自襆头散落。
      端午过了许久,为何她还能闻见浓郁的艾草味?
      她这种人,也有祈愿么?
      “二郎在瞧什么?”
      “没……我,我,我在想今年盂兰盆会,君侯似是没去宫中。”
      情急之下,慕容蓟自以为找了个绝妙掩盖。
      “……哦?往年都是去宫中的么?”杜知格顺着她的话,前来上香的人不少,她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,“可能君侯事务繁忙罢?”
      新政能否推行,就看年末冬闲试行,冯初不想到时候同一帮人扯皮,宁可先一步将下面尽可能打点好。
      “杜、杜郎君!”杜知格同家中姊妹玩闹多了,下意识牵住慕容蓟,慕容蓟雪白的脸霎时间通红,“你、你、莫不是有什么龙阳之好?!”
      “欸?”
      慕容蓟终于将自己心头羁押已久的话说出了口,被杜知格牵着的手却半晌没有收回。
      “哦,这呀……”杜知格也不知为何,她对慕容蓟确是初见就心生向往,可总是会忘了她与她都是‘男子’。
      奇哉怪也。
      她讪讪收回手,“是……是我唐突了。”
      眼见二人气氛愈发尴尬,杜知格轻咳,“二──二郎放心,我绝对没有龙阳之好。”
      艾草揉碎、晒干、焚入香炉,给夏日的末尾添上抹似有还无的青色。
      “嗯?好端端的突然熏艾?”
      京兆侯府,冯初终于自公文中抽出身来,捏了捏睛明穴。
      “近日城中有人发了虏疮,大人府上往来人那么多,不得不防。”
      冯初辛劳,下人们都看在眼里,柏儿索性替冯初拿了主意。
      “虏疮?宫中没有染上罢?”
      她还是首先惦念起宫里的小皇帝,话说出来,又升起烦闷怅然。
      一国之君,行事无状,轻薄于她,她该生气的。
      她后来说的话,也是真心句句规劝她迷途知返的忠良之言,并无不妥。
      然而那日再度遭她拒绝的小皇帝落寞离去的背影,一幕一幕,总在她闲暇时浮现、夤夜梦回。
      蓖麻绳、团揉丝,混做一团塞在她胸口,扯不出,咽不下,如何做,都是错。
      这些时日,她除了朝会,都不曾进宫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