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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他哪里比我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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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他哪里比我好 第51节
      “有时候,我觉得怜怜心里其实都把我想得很好。”
      裴知喻掂着那两个密封袋,低低笑了,“怜怜没答应我在家里装监控,我就只好在怜怜身上装了。”
      她身上?
      追怜一瞬有些毛骨悚然。
      “是定位器哦。”
      裴知喻轻轻地、缓缓地笑了。
      一丝一丝抽开地笑了。
      他露出了那种艳鬼般湿冷而阴异的神色,乌黑的瞳仁里翻滚着愉悦的浓雾,“外套,上衣,裤子,鞋子,手机……都可以呢。”
      “内衣,内裤……”他继续往下盘点。
      见追怜脸色愈来愈白,他忽而就抚掌大笑起来,哈哈大笑的那种大笑,“骗你的,我骗你的!我当然还没有在那种地方装过啊怜怜!”
      “但是——”
      大笑声止,裴知喻像突然觉得这个点子很有趣一样,摸着下巴开始琢磨,“好像这个主意也不错?要不,我们现在就试试?我记得床头的抽屉里还有很多定位器呢。”
      裴知喻走过来,蹲在床头柜旁,拉开抽屉。
      追怜别开脸,她不想看。
      也不敢看。
      “啊……”他有些微妙地叹口气,“好像没有了呢。”
      追怜按下剧烈跳动的心脏,稍稍转回一点头。
      又看见一帧变脸。
      这会裴知喻的神情看上去颇有几分受伤意味,话题也变脸似地跳脱回去:“不过怜怜真是的,想知道自己老公是谁的话,为什么还要去问别人呢?”
      “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吗?”他喃喃,“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呢?为什么要接触那么多人呢?我一直……一直……”
      “在等你开口问我啊……”
      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她,追怜已经说不出话。
      她深吸了一口气,只能死死盯着对方手中那两个密封袋,力求保持头脑的冷静。
      “啊……”
      但裴知喻的情绪总是变化得那么快,他忽而一拍脑袋,像想起什么一样,“差点忘了怜怜刚刚的问题。”
      “关多久吗?那就……关到怜怜眼里只能看见我为止吧。”
      他的笑很轻快,语气也很轻快,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话语底色里的癫狂可怖:“或者,关到我们都死在这里,好不好,怜怜?”
      枕头、被褥、床头的台灯……
      通通被追怜拿起,狠狠向正走向门口的裴知喻砸去。
      咔哒——
      迎接她的却是无情合上的卧室门。
      从那天起,这座哥特风的别墅成了真正的囚笼。
      高高的铁网通了电,被堵死的所有外部出口,一旦越线便剧烈尖叫的警报。
      电子设备全部消失,网络被切断,连座机电话也只剩忙音。
      贪婪的眼,闪着幽幽的红光,无数只。
      无数只昼夜不息地捕捉着追怜的影像。
      而这座囚笼里,唯一的、也是永恒的狱卒和同行者——
      只有裴知喻。
      他哪里也不去。
      画家禹裴之的身份被抛诸脑后,投资,人际,声名,似乎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。
      他的整个世界,病态地缩小到只剩下这栋阴森的房子……和房子里无处可逃的、他可怜的小妻子。
      裴知喻的“陪伴”密集得令人窒息。
      或是在厨房光洁的流理台边,或是在餐厅长长的橡木餐桌上,也或是在书房整面墙的落地窗前,更或是在开阔的客厅,润而亮焕发生机的绿植上。
      炙热的花园,鸢尾花丛凌乱,花瓣沾上追怜雪白的小腿。
      露天泳池的水波剧烈荡漾,又复归平静,如同她一次次徒劳的挣扎。
      无休无止。
      蒙眼时,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。
      呼吸,触碰,低语。
      每一帧都成了酷刑。
      但对方恶劣静止,只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目光看着追怜时,她的时间却又被拉得无比漫长。
      屈辱,屈辱里却伴着无法掌控自身的空虚。
      裴知喻像是要将过去几年扮演时压抑的所有疯狂和占有欲,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
      “怜怜,你看,”他在她耳边喘息,很兴奋,“我们回去了……回到你最熟悉的模式里了……这才是你想要的我们,是不是?”
      追怜往往一句话不答,怒到极致,她便抬手。
      她只想扇裴知喻。
      而浑身酸软中醒来,已经是追怜的常态。
      苦艾酒的气息飘荡在整栋别墅里,最恶劣的一次,在昏暗的影音室里,裴知喻变本加厉地撩拨她,却又坏心眼地停在临界点,就是不给她解脱。
      “叫老公。”
      裴知喻的指尖点着她的唇,眼底满是烧起来的欲色,“说出来,怜怜,说出来,告诉老公,你想要什么?”
      身体违背意志的滋味很难捱。
      但追怜张开嘴,牙尖扎进裴知喻的手指上,恨极了的力道。
      她用尽力气蹬踢他,动作幅度很大:“我想要你去死!裴知喻,你怎么不去死!”
      于是有什么东西褪到了脚踝。
      悬着,挂着。
      裴知喻低笑一声,伸手勾起那点东西,拎到眼前。
      “怜怜,我死了,”他舔了舔唇角,慢条斯理的,“谁还给你洗这个呢?”
      羞耻,极度的。
      追怜伸手去夺:“还我,你别碰我的东西!”
      裴知喻轻易躲开她的手,眉眼间浮上戾气:“这三年你哪一条内裤不是我手洗的?嗯?现在知道翻脸不认人,不要了?”
      “几条破内裤,谁不能洗?”
      追怜咬牙,只管说出来:“有的是别人能给我洗,难道就你有手有脚会拧水龙头吗?”
      “别人?”
      那两个字让裴知喻猛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上来,表情一瞬间冷沉下来。
      “好,行,不想要我洗是吧?等别人是吧?”
      “那以后就都别穿了。”
      一锤定音。
      空气瞬间滞凝。
      裴知喻歪了歪头,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,仿佛又变回了西汀附高那个无法无天的恶劣少年,“你应该很习惯的啊,我的宝宝。”
      他凑近,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,声音压低,如同恶魔低语:
      “反正英国那时候,你也没什么机会穿,不是么?”
      那些昏暗无光的记忆瞬时回笼。
      裴知喻那时就常笑着,他的语气好轻飘,话语却好让人窒息:“穿什么?反正待会也要脱掉,麻烦。”
      上牙齿碰到下牙齿。
      一点颤。
      现在的,面前的裴知喻却仍在说话,他捧起追怜的脸,说:“怜怜害怕了吗?”
      “别怕,只要你不跑,我们……就永远像以前一样。”他低下头,想要去亲吻追怜苍白的唇。
      追怜却猛地抬手——
      啪。
      她又用尽力气给了裴知喻一巴掌。
      那天夜晚,追怜所有衣柜里,抽屉中,甚至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,所有内裤真的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      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。
      压抑的怒火终于一泄而出,追怜开始疯狂地砸东西。
      裴知喻就慢悠悠跟在她身后,像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,看着她从一楼开始砸,一路砸到五楼。
      古董花瓶,名家装饰画,翡翠摆件,陶瓷艺术品……她看见什么砸什么。
      砸了又扔,扔了又砸。
      试图用一片狼藉埋葬视线所及的奢华。
      直到——
      追怜踉跄着停在通往六楼的楼梯口,跌坐在地。
      一把有些年头的黄铜锁牢牢地挂在通往六楼的铁门上面,她抬手推了推,推不开。